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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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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的天空, 清澈湛藍。

美西的陽光在午後灑在沙灘上,漣出一片波瀾壯闊,退了海, 幾只螃蟹飄飄浮浮,被當地的小孩子一網撈了起來。

葉縈縈戴著墨鏡, 撫摸著身邊的一只小約克夏, 漫不經心道:“比索的毛有些掉了。”

閨蜜饒芮正在清理腳趾縫裏的沙子。

她擡頭,看了一眼趴在那吐舌頭的比索, 哼了一聲。

“你給它吃太多鹽了。”

葉縈縈翻了個身,淡淡道:“也是, 不能老慣著它, 慣著慣著,就容易養成我這種脾性。”

“嗤……你也知道你這脾性不咋地啊。”饒芮輕輕笑著, “我問你, 你三年前的那個變形節目,叫什麽來著……?”

“百日。”

“對對, 百日。”饒芮點頭,“白參加啦?”

葉縈縈睜開眼, 眼睫掃過墨鏡片的瞬間, 不覺閃過那三個月零零星星的片段。

她沒什麽太大的表情,甚至想起喜歡的男人, 也只感覺雲淡風輕不足掛齒。

“有劇本, 混了三個月嘛。”葉縈縈動了動肩胛骨,無所謂道:“反正這三年,我也沒少參加綜藝。”

自從借助《百日》小火了一把, 就源源不斷有綜藝找上門來。

她是葉氏電商的獨女, 性格又自帶爆點, 就算刻意收斂,也難敵背後團隊炒作。

再者,她自一年前參加Rainbow Shower交響樂團,擔任大提琴首席,被冠以“大提琴天才少女”的名號,喜歡她的人也是越來越多。

所以,電視綜藝裏,不難看到她蹦跶的身影。

《百日》這檔節目,

只是一塊敲門磚,亦或者說,是一塊奠基石。

饒芮抱著胳膊,手臂線條的肌肉圓潤緊實,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。

“那你參加那麽多綜藝,有喜歡的男明星小鮮肉嗎?”

葉縈縈淡淡瞥了她一眼,若有所思,心潮起伏。

“沒有。”

綜藝咖的帥哥太多,各花入各眼,反正就是沒有能入她眼的。

饒芮輕勾唇角,鼻尖一嗤:“也是,這些頂流帥哥,靠的無非不是背後資本。”

“呵?……”葉縈縈沖她擠了擠眼,然後大言不慚:“不巧,我就是資本。”

“你可真是,瞎說什麽……”饒芮眼眸深邃,斜睨她一眼,“……大實話。”

資本呢,圖的是錢,網友呢,圖的是樂,讚助呢,更有廣告公司買單。

包裝出來的人,

沒什麽太值得喜歡的。

饒芮怏怏擺手,調整了一個側臥的姿勢,比基尼環罩的胸部沾了一層厚沙,她好整以暇地打量著葉縈縈,問道:“餵,那闞冰陽呢?”

葉縈縈一楞。

確實,這三年,她都很少再刻意想起那個人,也幾乎完全不提到一句。

對葉縈縈來說,闞冰陽大概只是她某種意義上的啟蒙。

回想起前不久,一個外媒采訪哈佛醫學院的畢業生,其中就有闞冰陽,他時任江城公安局刑偵局法醫檢驗中心的病理法醫組組長,年紀輕輕就帶了好幾個實習生。

可誰又能想到,背後衣服一換,白大褂換成白長衫,又是另一副出塵脫俗、輕雲出岫的姿態。

柔筋軟骨,怡然自得。

你見血,他見光。

躺在那,更可以為你擺渡指路、超生輪回。

當年十九歲的年紀嘛,

面對一個長得帥、學歷高、冷冰冰的男人。

還會彈琴,拿手術刀,關鍵你死了他都知道你是怎麽死的。

——怎麽可能不喜歡!!

但是時過境遷,現在不一樣了。

饒芮一直翹首等著她的答案。

葉縈縈拿過一旁擺放著的可樂,嘬了一小口,甜入肺腑,氣泡膨脹了內心。

她沒太多猶豫。

“還是喜歡。”

不知不覺,時間飛逝如梭。

如此、這般,又過去了一年。

葉縈縈畢業之後,沒有再繼續參加綜藝節目,相反,她的人設立得飽滿高端,這一年裏,跟著Rainbow Shower交響樂隊幾乎跑遍了半個地球。

不僅在國內名聲大噪,更是在海外也享有名聲。

不少綜藝粉絲都覺得,葉縈縈的重心全然放在了搞音樂上,應該不會再回來接拍綜藝了。

可偏偏的,有人在江城國際機場拍到她了。

葉家這位貴千金,穿著低調,黑衣長褲遮陽帽,嚴實擋臉的V臉口罩,再加上一副鐳射反光的墨鏡。

露在外面的只有兩只手。

就這樣,網友還能認出來!也不知道什麽眼睛,比X光穿透都厲害。

葉縈縈坐上黑色的保姆車,將窗簾拉上,甩了高跟鞋,雙腳直接架到了副駕駛。

然後開始刷手機。

屏幕隨著手指滑動,眉頭卻越來越皺。

【葉氏電商獨女回國,當年送去紫靈山變形的問題少女,如今的天才大提琴手,美貌完美遺傳,竟然越長越像費欣美……】

葉縈縈頓了頓,語調回轉了幾個音調,“切,媒體是不是有病,我本來就是費欣美生的,不越長越像她,還能越長越像誰?神經病吧,還用個’竟然’?”

前排的司機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了。

屏了一口氣,問:“小姐,直接回金城一居,還是……?”

“不回。”葉縈縈伸出一根手指,沖著後視鏡晃了晃。

“那去……?”

葉縈縈盯著手機屏幕,目不斜視,“花間冢,我約了人。”

彌漫著紅酒醉熏的酒吧,盛著淡雅的梔子花後調香味。

葉縈縈剛走進去,饒芮就沖她招了招手。

這女人,早先在LA曬多了日光浴,健康的小麥膚色在這昏暗的光線下,倒是融入其中難以察覺。

“怎麽更黑了,我差點沒找到你。”

葉縈縈將包放在吧臺上,頭頂的霓虹燈閃爍微光,投射在包身上,五金上的鉆布靈布靈。

“閃瞎。”饒芮輕輕瞥過包,抿了一口酒,“搞了半天這只喜馬拉雅鉆扣是被你拍了啊。”

“不是我拍的,我可沒錢,是我媽。”葉縈縈掀了掀眼簾,問調酒師要了一杯無酒精血腥瑪麗,“對了,我開車,今天不喝了。”

她坐下,繼續道:“就上周佳士得拍賣會,什麽都沒看上,除了這只鉆扣。”

“那你眼光確實刁。”饒芮嗤了一聲,“對了,你跟哪個媽去的?”

“還能有誰。”葉縈縈雲淡風輕,“我又沒喊過費欣美媽。”

饒芮轉了轉酒杯,“也是。”

她說著,眼睛時不時瞟向酒吧大門口,不多時,就把老板的目光吸引過來了。

於燭走過來,半個身子趴在一旁,打量了一眼葉縈縈,眼睛都快溢出笑容了。

“喲,葉大小姐,稀客啊……”

葉縈縈當然記得她。

她舉杯,喝了一口,“於老板,別來無恙?”

於燭瞇起眼睛,四年不見,這小姑娘,舉手投足都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,微卷的長發垂在脖頸之間,稍稍一動,都是惹人的風情。

“幾年沒見了,長大了不少呢。”

這話有歧義,誰都聽得出來。

葉縈縈勾起唇角,譏諷道:“於老板,都是女人,眼睛別亂看。”

遽然被堵一句,於燭如鯁在喉,也不好多說,她尷尬笑笑,擺了擺手,“來我這做什麽?”

葉縈縈轉了轉酒杯,若有所思,“約了人。”

於燭:“什麽人?”

不等葉縈縈開口,饒芮在一旁道:“男人。”

她說著,沖門口揮了揮手。

迎面而來一個高大的男人,遠看消瘦,近看有肉,露在短T外面的胳膊肌肉發達,肩頭的形狀都勾勒出斜方肌的棱角。

葉縈縈眼睛都直了。

這個、可以可以!

很可以!

她瞥了一眼饒芮,“新認識的?”

饒芮沒否認,輕浮擡眼,大大咧咧地說道:“夏曼,你來了?喝什麽酒?”

夏曼顯然很有經驗,也很有情調。

他挨著饒芮坐下,也眼尖,離葉縈縈不遠,伸手拿起饒芮的酒杯一飲而盡,然後狐貍眼一勾,“喝你的就好了。”

套路頗深。

饒芮很是受用,拉著葉縈縈道:“健身房認識的,怎麽樣?喜歡嗎?”

葉縈縈饒有興趣地看著她,又轉向夏曼,再轉向饒芮,“介紹給我呀?”

饒芮喝得有些高,臉頰紅暈散出明顯的漣漪,“嗯,給你的。”

於燭在旁邊一聽,臉都垮了下來,她語氣不太好,直言道:“我是花間冢的老板,我這不接待男人。”

逐客令一下,卻沒有奏效。

夏曼絲毫不怵,連眼睛都沒擡一下,便反問道:“那老板,您是男是女?”

這下於燭徹底黑了臉。

觸碰性別的問題,她最恨別人出言無狀地提及,但她看在葉縈縈在這的份上,剛想破口大罵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
葉縈縈淡然笑笑,將自己的那杯無酒精血腥瑪麗也推給了夏曼。

“喝喝,有什麽不一樣?”

夏曼接過,只一口,便道:“門口那輛Urus是你的吧?”

葉縈縈楞了楞。

夏曼老成一套,翹起腿,夾著煙把玩,“無酒精,說明你開車來了,並且不想叫代駕開你的車,所以一定是輛豪車。”

他稍頓,指了指門外,“門口除了一臺男人愛開的大G,就只有輛紅色的Urus了,饒芮又是司機接送的,所以呢……”

夏曼挑眉,在葉縈縈臉上逡巡。

葉縈縈眼神慢慢凝聚,笑了笑,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,道:“對,大G是於老板的,Urus是我的。”

說完,又主動給他開了一瓶04年的拉菲。

上萬,這大小姐眼睛都不眨。

可於燭的眼睛已經直了,

這麽拽?

這男人他媽的什麽來頭?

葉縈縈就直接嫖上了?

不過仔細一看,再在旁邊杵著也是自找無趣,再加上她又是闞冰陽的發小,未免尷尬。

於燭不是滋味地努了努嘴,拍拍葉縈縈的肩,無言離去。

回到櫃臺,便看到於燈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夏曼看,面無表情卻眼底寒光,那眼神,似乎將夏曼從頭到腳都紮滿了刀子。

“怎麽了?”

於燭搗了搗他的胳膊。

於燈回過神來,依然目不轉睛地仔細看了一會兒,“這人我認識。”

然後低頭在於燭耳邊輕聲細語了一句。

於燭愕然了兩秒。

她打量一眼於燈的眼色,又看吧臺那邊三人談笑風生,問:“你確定?”

於燈眉頭一蹙,手指都攥緊了,“姐,他那不是偵查能力,而是反偵查能力。”

“……感謝時光,最終把傷都磨平,我開始放下曾經束縛我的掙紮……那些過往都已走好遠……再見一面,重現揮之不去的畫面,這世界因你好像沒變……”

昏暗的燈光下,角落裏的駐唱歌手正唱著《再見一面》,深情演繹一對兒舊情人的重逢。

或喜,或悲。

還帶著一絲兒若有若無的誘敵深入。

於燭拿出手機,悄然拍了張照片,發給了闞冰陽。

【送你一份大禮,看看這是誰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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